工地

本篇故事为《被狗吃掉的一年》内容的补充,同样发生在疫情之年2020年。至于说为什么在2022年还在说2020的事情,别管这些不重要的鬼东西,往下看吧。

这一个月说得最多的一句话:

👋不抽,谢谢。

——2020.5.27

5月初,我被叫到衡阳吃酒席。我记得很清楚,吃完酒舅舅就把我叫到长沙,让我去工地上帮忙。没几天,我就被通知正式搬到工地。

于是我收拾了一个大收纳箱的东西,带上了工地。

噢,在此之前我还去工地上看一眼。

当时下着雨,我一下车就踩的一脚的泥泞,面前是一个小院子,里面是一栋农村自建两层小屋。院子前面是一个小水塘,之后的日子里,我们买了许多鱼养在塘里,当然它们最后都下了肚。

我跑进院子躲到屋檐下,雨水啪哒啪哒打在树叶上。四处都是一片和谐自然的乡村生活风貌,没有人类建筑工业入侵的迹象。

后来我才知道工地就在屋后的山上,场平工作已经完成,还有没开始建设,一片光秃秃的黄色。

施工人马陆陆续续都到位了,工地开始繁忙起来。

起初我是住在两层小楼里。随着起重运输车驼来了一个集装箱,「啪」地一声扔在地上,我的新住处也就安排好了。

这是一种专门住人的集装箱。因为我没有实际见过,不知道它和货运集装箱比谁更大。内部很宽敞,可以摆下四个双层床(实际上加上我只住了两个人)。「墙」上也预装好了四个用电插座,还有一台空调。

水电也很快通上了。水就是一根随意被放在地上、绕工地一圈、大腿粗的水管,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阀门,各项作业都可以从这取水。

我们在建大房子的同时,也不忘给这个「小屋」建设配套设施,毕竟材料、工具都是唾手可得的。

比如在阀门的位置装上了水龙头。在屋前铺上了有次浇筑作业剩下的混凝土。从山上砍了几根竹子做了个晾衣架。在屋前架起了遮阳网,并手工打造了一张小桌子摆下,我们常常在这吃大西瓜,没有做凳子的原因是买了,我们这还没有偏僻到什么东西都靠做。

以及,我挖了一条小水沟。

新渠之水,其来舒舒。

溢流于野,至于通衢。

——苏轼《新渠诗》

我的小屋是座落在工地一角,正对着整个工地。站在门前眺望,整个工地的景色尽收眼底,一条蜿蜒的供水管从门前经过。再往前便是工地的主干道,低于地平面一个台阶的高度,是用挖机挖出来再打上了水稳的。

每天都有无数往来的车辆和络绎不绝工人从门前经过,有时也进来歇歇脚,喝口水。

这里可以说是视野广阔,风景独特,地段绝佳,交通便利。

只有唯一的一个不足之处,就是没有完善的排水系统。

除了从门前到马路的小径铺上了水泥,其余位置都是一片黄土,一有水就会成为一滩泥泞。后来水龙头下面被胡乱地摆了几块砖头,但只是方便落脚了,排水的问题依然没有解决。

但意义不止如此。

造一条水渠,使水流源源不断。从空中俯览,既有指挥山河的壮阔气势,又有创界造世的无穷乐趣,自然与人文在此刻碰撞交融。

这感觉无比奇妙。小时候碰上下雨天,每每和小伙伴在教室墙外的臭水沟里兴风作浪。

童年永恒的两样玩物,一水一火。小时候的无聊事有空再说说吧。

扯远了,回到工地豪宅。当时水流已经有了一个大致流向,从水龙头下弯弯绕绕最终流到马路上。说干就干,我找了一根木棍,沿着水路凿。工作得并不是非常顺利,虽然泥土已经被水沁软,但里面埋了有许多石块阻挡开凿机器运作,只得掏出来立在岸边。

经过几个来回,一条深约5cm的沟就被开凿出来,大致沿着之前的水路流向马路,在末端装有一届精心捡来的塑料管,延伸出来直通向马路。

继续又一轮工程将沟内壁处理光滑平整,保证水流顺畅。

然后我迫不及待跑到上游开闸测试,水流汨汨向前,像是奔腾的江河的伊始,又像是孕育新生的生命,明净、脆弱、富有希望。

我觉得它已经不是一个工程了,它是我的作品。

每一个作品都没有完成的那一刻的,它也是如此。

很快我发现,洗澡等情况产生的巨大流量会导致下游决堤。

经过我的观察,决堤发生在水流转向的位置。于是我调整了转弯弧度,加高了外侧堤岸(其实大部分堤都有不同程度加高),加深沟深度。

在起始位置,原来水龙头水流冲击形成了一个小窝,顺势挖出一个小水池在里面放上大石块,上面再摆上砖头,以此提高上游缓冲作用。

如此一来,除了一些极端情况,决堤基本不会发生了。

渠成如神,民始不知。

——苏轼《新渠诗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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